“你要说就说,”江陌眉心拧紧,神色不耐,“离我远点。”
林笙哪儿听得进去他的话,死死搂着江陌的肩,喝多的人一股牛劲,“以前和女同学说话都不允许,现在我上大学又催着我谈恋爱,哪有那么好的事情。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?我就是要搞同性恋,要让他们断子绝孙!”
毫无预兆爆出性取向,饶是江陌也愣了片刻。
倒不是歧视,只是听起来像是为报复父母故意的。
“我现在所有痛苦都是他们造成的,他们凭什么那么对我?”林笙又恨又委屈,想到网络上的言论,控制不住地想流泪,“要不是他们断我的生活费,我也不至于经历这些,凭什么痛苦都是我承受?凭什么被骂的是我?他们像没事儿人一样好好生活。”
“我到底做错什么了?我给自己赚生活费有错吗?明明我是受害者,明明是他先骂我的,为什么我不能反击?为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?”
林笙松开江陌捂着脸将身子埋下去,仿佛一只失去蜗居的蜗牛,试图蜷起身体获得安全感,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部,青筋若隐若现好似承受着莫大的苦楚。
江陌无声抿紧唇,在漫长的注视下缓缓抬起手,正要搭上林笙的后背时,跳舞的四个人回来了。
他们跳得大汗淋漓,纷纷拿起酒喝,笑嘻嘻地坐下来说着舞池里遇到的奇葩。
江陌收回手垂在膝上,幸亏有桌子的遮挡没有人注意到一抬一放的动作。
陈育川微微喘着气,问道:“林笙呢?”
弯着腰的人突然站起来,跌跌撞撞往洗手间走。
叶寒霜将t恤脱下,穿着一件类似运动式的背心,身材火辣,看到桌上的残局震惊道:“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喝的。”
江陌扫一眼,“我喝了三杯。”
“他上次一点啤酒醉成那个样子,”陈育川担心道,“你怎么不劝着点?”
“我劝得住?”江陌反问,“他能听我的?”
“一会儿他回来别让他喝了。”叶寒霜靠着男友胳膊,飒气爽朗地对瓶吹,“酒量不好还逞能。”
林笙这趟洗手间去的时间有点长,江陌想到他步伐虚浮的样子,犹豫再三出于人道主义精神,还是决定去看看。
绕过卡座和舞台,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,有低俗的骂声还有林笙愤怒不甘的质问。
江陌心下不妙,两三步推开门,正好看到林笙一个利落果断的过肩摔将一个男人扔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林笙站不稳往后退两步靠着墙,脸颊红红的,身上的t恤大概因为拉扯的关系领口露出大片泛红的皮肤,脖子似乎有些掐痕。
他恶狠狠瞪着地上的人,一抬眼看到门口站着熟人,眼睛还没识别出来是谁,大脑先行一步,紧绷的身体放松几分,语气急促而激愤,乱糟糟的头发好似炸开的毛。
“他!摸我屁股,吃我豆腐,馋我身子!”
“不要脸的臭流氓。”
【难过】
江陌对林笙的了解可以说是完全没有,因此完全不知道他可以有这么强的身手,将一百多斤的男人过肩摔,动作利落专业,一看就是练过的。
被摔那人也喝醉了,直接被摔晕,躺在地上宛如死狗。
要说林笙醉了,他靠着墙还知道整理衣服;要说他没醉,认不出来江陌,眯着眼睛像近视一样,嘴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,然后恶狠狠瞪他一眼。
“……?”江陌跨过躺在地上的人,走过去站在林笙跟前,“我怎么了?”
“你混蛋,你神经病。”林笙说,“你以为我是谁?可以随随便便摸?我是缺钱,但还没有缺钱到干这个!”
他的脸红得吓人,连带着脖子一片都是红的,松垮的领口可以看到锁骨,露出一小片胸膛,绯红在灯光下宛如春色刺激着江陌的眼。
“你看清楚我是谁。”江陌看着他嘴角的梨涡,小小的两个随着说话若隐若现,非常减龄,十分乖巧。
林笙直起身子,凑近打量眼前的人,酒精带来的混沌感很强烈,头晕目眩,面前好似一片迷雾,英俊的脸藏在后面,只能依稀看清挺拔的山根。
他有些怔怔的,伸手抚摸对方的鼻梁,指尖如羽清扫,皮肉之下是优越的骨相。
江陌没想到林笙会突然摸自己,他一贯抗拒别人的触碰,几乎是下意识想要推开,可对上林笙通透迷蒙的眼睛,一时间没有行动。
快到十二点,外面音乐响得快要冲破云霄,人群的尖叫和呐喊此起彼伏,一场落花雨彻底点燃现场。
这一方天地却很安静,躺在地上的人昏睡不醒,江陌和林笙的视线像是黏住一样分不开。
平时相见都是吵架,有情绪的影响只觉得对方面目可憎,说到底都是一些小矛盾并没有大纷争,没有到当仇人的地步。
这会儿没有情绪影响,暂时将个人恩怨抛在脑后,江陌不得不承认林笙其实很好看,他不是令人一眼惊艳的类型,是很耐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