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蝶笼 第8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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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犹豫了几秒,还是走了过去,薄翊川亦步亦趋,跟在我的后面,脚步声很轻,却是刻意的轻,像在丛林里放轻脚步追踪着猎物、蓄势待发的大型猛兽,令我隐隐感到危险,心底像分裂出了两个小人,一个厉声尖叫着催促我立刻逃走,另一个人却捧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,抱着微渺的希望驻足原地。

深吸了一口气,我伸出手,推门而入,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一阵响,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,里面的陈设宛如昨夕,令我不禁失神。

薄翊川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内青年的背影,一只手缓缓落到门边的锁上,手指蜷缩起来将它握住,微微发颤,牙关交错相嵌,咯咯作响,像天性嗜血的野兽撕咬冲撞着理智的笼门,亟待破笼而出。

——薄知惑要走。这一走,他就不会再回来了。

他心里的那只蝴蝶就要飞出樊笼,振翅掀起的季风也将远去,一去不返,从此他的生命里再无期待欢喜,将独自在笼中孤老至死,化作伶仃枯骨。

这念头撕咬着薄翊川的心脏,令他呼吸困难,口腔里充斥着血腥气,他的手指攥紧了那把锁,手背青筋外露,却迟迟没有按下锁扣。

——名为“爱”的枷锁牢牢扼着野兽的咽喉,鲜血淋漓,至死方休。

像觉察到了什么似的,薄知惑猛然回过头来。

我静静盯着薄翊川,从他漆黑的眼睛挪到他手握的那把锁上。

他没有呼吸,也没有动作,房间里一片死寂。

与他对视了几秒,我嗤笑一声:“骨灰根本不在这里,是不是?”

薄翊川的喉结滚了滚,盯着我好几秒,屏着的呼吸才终于吐出来,却在颤抖,动作僵滞的,一点点松开了手里的锁,打开了门。

“在的。”他低低答道,猝然侧过脸,背过身去,“在屉子里。”

我立刻拉开抽屉,里面果真放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,拿起来,底下露出一本《心经》——我们当年合抄的那本心经。

我小心翼翼地捧起瓷瓶,摸了摸,放进怀里。

将目光从那本《心经》上艰难扯开,我走到薄翊川身后。

“有行李箱吗?我想,收拾一下,尽快启程。”

他僵了几秒,一手拂过颊边,转过身来,黑眸分明还是潮湿的:“你还没护照,得先去移民局护照,至少也要等一周。”

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:“港口可以办临时护照,很快。”

他一怔,又僵立几秒,才点了点头,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旁边的房间,中途还被绊了一下,险些摔倒在床前。半跪下来,他拖出了床下的行李箱——那个曾装过我的行李箱。

“你的衣服我这都有,你在客厅等我,我马上给你收拾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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