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父亲是钳工,八级!修机器、做工具都是一把好手!我妈能照顾孩子,能做饭!林静是急诊医生!处理外伤、急救比谁都强!”陈阳的声音急促而清晰,如同在绝境中推销自己最后的生存价值,“两个孩子……很乖,吃得不多!我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昨夜杀戮留下的痛苦阴影,随即被更强烈的求生欲覆盖,“我能打!水里陆上都行!我能开路!能断后!能……杀人!”
最后两个字,他说得异常艰难,带着血的味道。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“技能”了。
他喘着粗气,胸膛剧烈起伏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程陌,等待着最终的审判。楼道里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剩下他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程陌的目光缓缓扫过陈阳沾满污迹和血渍的脸,扫过他手中那把豁了口的厚背砍刀,扫过他眼中那份混杂着绝望、痛苦和孤注一掷的疯狂求生欲。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楼板,看到了二十八楼那个狭窄的房间里,断臂重伤的老人,强撑镇定的医生妻子,惊恐的孩子,无助的母亲……
时间仿佛被拉长,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。
终于,程陌的嘴唇,在冲锋衣的高领下,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声音透过布料,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,清晰地钻进陈阳的耳朵里:
“给你一天时间。”
她抬起手腕,看了一眼上面一块造型硬朗、带有夜光和指南针功能的军用手表。
“收拾能带走的一切。食物、药品、燃料、武器、御寒衣物。每人负重极限。孩子算半个人。”
她的目光再次钉在陈阳脸上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丝残酷的警告:
“今夜应该就会降温,能不能熬过今晚看你们自己;熬过了,明天个我们一起出发,如果有拖后腿的,自己跳水里喂鱼。”
说完,她不再看陈阳,转身对顾沉点了点头。顾沉默契地将擦拭好的复合弩背到身后,动作利落地开始将门口那些用防水布包裹的长条状物(显然是武器)和方盒子(可能是弹药或精密仪器)往背包侧袋里固定。
程陌则弯腰,最后检查了一下大福项圈上的储物袋和泡芙的携行包,确保牢固。
同意了!
陈阳如同被电流击中!巨大的冲击和随之而来的狂喜与紧迫感瞬间冲垮了他!他来不及说任何感谢的话,甚至来不及消化这巨大的转折!
“等我!”他只来得及嘶吼出这两个字,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,猛地转身冲向楼梯!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咚咚作响,如同绝望中敲响的战鼓!他要冲回二十八楼!他要告诉林静!告诉父母!告诉孩子们!离开!必须离开!抓住这唯一的、稍纵即逝的活命机会!
程陌和顾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继续着出发前最后的准备工作。他们沉默地将沉重的背包背上肩,调整着背带。程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被她打造成坚固堡垒的2701,眼神里没有任何留恋,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然。她轻轻拍了拍大福的头,低声道:“我们要准备走了。”
“咔哒。”2702的门被顾沉轻轻带上,落锁。
两人一狗一猫,全副武装,如同即将踏入未知战场的士兵,沉默地坐在在2701铺着地毯的地板上,等待着最后的倒计时。窗外的冷雨,依旧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玻璃,仿佛在为这座即将被彻底遗弃的孤岛,奏响最后的、单调的丧钟。而楼下,那两个倒在血泊中哀嚎的男人,声音已经微弱下去,如同濒死的虫豸,被淹没在巨大的雨声里,无人问津。
极寒到来
夜晚,程陌将最后一箱真空密封的冻干蔬菜被仔细码放进2701门外的防水背包,拉链合拢的轻响如同扣紧的保险栓。程陌直起身,深灰色的冲锋衣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微光。窗外,永不停歇的暴雨敲打着玻璃,声音沉闷粘稠,但空气里,一丝异乎寻常的阴冷正悄然渗透进来,不再是单纯潮湿的寒意,而是一种带着金属质感的、仿佛能冻结骨髓的冰冷。
顾沉将最后一个封装严密的弹药箱卡入背包侧袋的固定卡扣,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脆响。他抬头,鼻翼微微翕动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楼道紧闭的窗户。玻璃上,一层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的白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、加厚。
“温度在跳水。”他的声音低沉平静,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。
程陌没有回应,只是抬手,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冷的合金门框。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窜入,如同细小的冰针。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军用手表,夜光指针显示着凌晨一点二十七分。
“回屋。”她简洁下令,声音透过冲锋衣的高领,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。
两人迅速退回2701,厚重的合金门无声闭合,将门外那股迅速弥漫的、致命的寒意隔绝在外。门内,是另一个世界。
中央空调出风口持续送出强劲而温暖的干燥气流,与新风系统过滤后的清新空气混合,驱散了门缝渗入的最后一丝寒气。客厅角落,两台大功率的陶